*大概是大哥和小吉纠葛不清的一生
*幼驯染私设ooc爆棚
“小朋友们,为了这欢乐的时光,干杯!”随着老师的宣言,数个小豆丁们同时举起了手中盛满了果汁的纸杯。
咣当,野餐毯和某两件外套上都沾上了果汁污渍,身为始作俑者的两位小孩,在众目睽睽下分别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王马小吉,选择了利用自己看起来年龄比同龄人小的优势,放声哭泣,使得大家不敢责怪。
百田解斗,选择了遵从家庭教育,做一个敢做敢当的好孩子,一本正经地对王马表示,
“我弄脏了你,会对你负责的,别哭了。”
在不谙世事的孩子们为了事情在友好的氛围里得以解决而高兴时,身为成年人的老师和某种方面意外早熟的王马因这份“童言无忌”而陷入了沉默。
...
小学的运动会,在大家基本上选择了班里提供的箱装矿泉水时,分别拿出自带的牛奶和芬达的百田与王马显得格外突出。
而两位“鹤立鸡群”的男生,首先开始互相瞧不起对方的品味。
“什么嘛,百田小哥还停留在要喝牛奶的幼儿园阶段吗?”王马摇晃着自己手中的易拉罐。
“我奶奶说了现在正是要喝牛奶长身体强健骨骼的时候。”百田单手掂着盒装的牛奶,“大人们不是有那个每天一杯奶的号召么,倒是你那玩意,喝多了会坏牙齿的。”
“唔,我对长成傻大个没啥兴趣。”王马随意地拿易拉罐玩着抛接球的游戏,“还是娇小的身体优势更大。拜拜咯!”
他钻进了看台,一下子便不见踪影。
没过多久,百田在医务室看见了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的紫色章鱼。
保健委员罪木处理了百田在赛场上受的伤口后,急急忙忙去接待其他的伤员与病人,留下休息床上的两人在相邻的床边面面相觑。
“怎么了小百田,你喝的牛奶好像没起什么效果啊。”王马半撑起身子,用介于趴与坐之间的姿势观察着百田骨折的胳膊。
“这是我不小心受的伤。”百田纠正,“所以说,你又是怎么回事,喝凉饮料喝坏肚子了?”
几乎是一瞬间,眉头舒展,颤粟停止,之前还像是病人在强撑着说话的王马突然像被注入了回血剂般容光焕发,咧开嘴笑了。
“笨蛋——我和嘴上牛皮哄哄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百田可不同,只是纯粹懒得去跑腿才到这里来休息的啦!”
王马得意洋洋地复述了他装病而逃避了被强行按在阳光暴晒的看台上写加油稿的命运的壮举,衬得明明知道对方在耍赖却不敢直接请其出去的罪木更加的令人心疼。
“你别太过分了。”百田有些看不下去地替罪木帮腔,“要偷懒还占真正要休息的人的床算什么。”
“谁说我不是真正要休息的人了?我的心很累的,严重需要休息。”王马强词夺理,拉开手边的易拉罐,仰脖灌下一大口饮料,“而且,我退场是为了让大家心情好,鼓舞士气的说。”
“什么鬼?虽说你有时候确实挺烦人的。”百田对王马的言论感到十分不解,但也蠢蠢欲动的将完好的手臂伸向了自己装着牛奶的书包。
“嘘,你听。”
心里怀疑是王马想声东击西转移注意力的陷阱,百田依旧乖乖的闭上了嘴。
窗外,是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喊得最起劲的那几个人,百田可以清清楚楚地分辨出他们的声音。
“哈啊啊,可惜可爱的我不被欢迎去参加庆功宴,只能在这里独自玩耍呢。”
“你压根就是在独自偷懒吧。”百田撇撇嘴,下意识地炫耀起了自己的词汇量,“大家不带你玩也是你自食其果自讨苦吃自作自受。”
“没关系的,有同病相怜的小百田陪我。”
“...”
百田默默地撕开盒装牛奶的顶部,望了一眼窗外矿泉水瓶相碰而一饮而尽的同学们,朝王马那边挪了挪,让盒身与王马手中的罐身碰撞。
“总之,为了班级的胜利。”
...
数名少年少女围绕在酒桌边。
说是酒桌,实际上未成年的几位喝的都是被冠以无酒精鸡尾酒之名的饮料。
难得一聚的新建希望峰学园的同学们,好不容易来齐之时,却即将分道扬镳。
“别那副表情,虽说马上要各奔东西,但不代表以后就见不到面了不是?”
在不知是谁带起来的离愁别绪之中,突然站起来的百田的声音宛如一道闪电劈开了沉闷的气氛。
第一个响应并和百田干杯的,并非他的助手,也不是班上分外热心的几位,而是这几年间一直和百田不对盘的王马。玻璃杯之间发出锃亮的摩擦音,内容物的表面泛起了一层涟漪。
“没错,而且是真的见不到面了,大家也该开心嘛!碍眼的家伙今后就会从眼前消失耶。”
百田的眼角抽了抽,甚至有点想打几秒前以为与王马达成共识的自己一拳。
尽管如此,他还是和王马一起饮下了杯中的液体。如同打开了某把锁般,桌上的气氛也逐渐热闹起来,变得更像一个普通的聚会。
将近在眼前的离别时刻抛在一边,将已然遥远的恩恩怨怨尽数吐出,仅仅作为互相陪伴至今的同学们之间的聚会,尽情享乐。
对于王马所讲的理论,百田不屑一顾。
一是说法的荒诞性,二是,王马刻意去强调的事通常都和谎言有关。纵使那只是某种个人的意愿,经验与直觉也叫嚣着,让百田坚信着自己不会有那么简单就摆脱掉这个麻烦的家伙。
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在众人两两轮流拥抱之际,百田与王马彼此之间都“用尽了全力”。
...
当百田以为多年没有联络的王马会就此淡出他的人生,并理所当然的成为记忆中模糊的一角时,对方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保养的很好的脸蛋可以说还停留在高中时代,作为代价,身高却也没有长进多少。
同为被春川的母孤儿院邀请来做报告的成功人士,在接风洗尘的招待宴上,百田和王马暂时采用了成年人的矜持态度来相处。
推杯换盏之间,两人再次交换了联络方式。
“百田小哥的电话号码居然完全没变。”
“不换号码比较方便。”
“是吗——我还以为百田先生是想等着什么人来联络呢。”
“那你成天换号码,是害怕被什么人找到吗?”
百田在line的编辑框里输入文字。
没一会,传来了回复。
“没错,我可是经常被人盯上追杀的哟。百田小哥要来保护我吗?”
“你别把小孩子们带坏就行。”
“那就要看百田小哥的本事了,指不定一不小心,春川妹妹心爱的孩子们都变成我的形状了。”
几番来回后,百田毅然决然的关闭聊天窗口,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比起遵照现代人共处一室也要拿手机互相交流的习惯,他更倾向于直接面对面的谈话。
现在的时间离他们在欢呼声中登上讲台的时候还有很远,足够他们好好的叙叙旧。
...
抗拒也好,渴望也罢,有些事情总是会不期而至,比如衰老与死亡。
百田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和王马能在非公共场合下共处一桌。
温热的小杯中乘着清亮的茶汤,酒也好,碳酸饮料也罢,都不是步向衰弱的身体能承受的了的,更别提王马还被病痛所折磨着。
或许是年轻时过于放纵的报应,暮年之际,数种病症都落到了王马头上。
百田是在去医院体检时遇到拿着某种在电视剧里常见的诊断书的王马的。若不是那熟悉的带着些许狡黠的眼眸,他险些要认不出对方。
“你都没有儿女来照顾你的么?”不知脑子搭错哪根筋,百田将王马邀请回了自己家。
“咳咳,百田也不像有儿女的样子啊。”
“年轻时去追求梦想了,回过神来就这么过了成家的黄金年龄。”百田满是怀念的看着满墙的奖章和太空纪念照, “不过我可是有被一群孩子叫爷爷的,当年还当过好几次的干爹。”
“果然是品味清奇啊。”
“我感觉的出你没有想什么好话。”百田抿下一口茶,“所以,你要住下来么?”
“哦?”王马眯起了眼睛。
“一个人住久了,总想有个年龄差不多的伴来跟自己说说话。”百田挠了挠头,“也好照应。”
“好说啊,风韵犹存的老太太我还是能帮百田你物色几个的,保证不冲身子不冲钱。”
王马努力做出游刃有余的样子,仿佛他还是壮年之时那个意气风发的成功人士。
然而,百田早在几天前,便看到了报纸上王马破产的消息。据说,一生致力于算计他人的王马,在晚年之际被对家狠狠地算计了一把,一败涂地之际来了个极限一换一,结局便是对方入狱而他变得一贫如洗。
深知王马别扭性格的百田决定软硬兼施。
“不要,我讨厌被人安排。”
“我死掉的话,可是有不少人会欢呼的。”
“百田你的那些大道理对我一点也不适用。”
可惜,无论怎么做,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被果断的拒绝了。
“怎么?百田老先生是想靠体型优势来强的吗?”被强行按在椅子上的王马玩味的看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瞪大了眼,喘着粗气的百田。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愿。”半晌,百田放开了手,“至少,把这茶喝了。”
“ok。正好我嗓子发干。”这次,王马没有太过坚持,端起小碗,吹了吹,学着古代豪杰的姿态,将还热乎着的茶汤闷头喝了下去。
如果说这是一种以茶代酒的话,那么原定的招待之酒最终还是变成了践行之酒。
王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的出来,那位老人努力地保持着腰杆挺直,健步如飞的状态。
...
很多年后,百田都有在想,如果那时再坚持一下,会有怎样的结局。
但是不管怎样,人类的终点都是一样的。正所谓,殊途同归。
他又往前方迈出了一步。
摇晃的木桥下,鲜红的花于三途河之上盛放。
佝偻的老太婆端着泛起些许白气的汤,分发给每一个过路人。
熟悉的身影倚在桥边,也端着汤药。
应该说,是多年前熟悉的面容,乍一看见回归了年轻时期的模样的王马,百田不由得恍然。
接过那碗所有人都注定要饮下的汤,百田凝望着河面上同样恢复了青春的自己的倒影,又看向,或者说,十分自然的与不远处的王马对视。
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两人微微颔首,同时将那漆黑的碗送到唇边。